川剧《狐仙恨》的传统和艺术价值管窥之三
时间:2023-08-02 21:4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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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戏剧矛盾,必须要用与其相适应的技巧去表现。除了技巧,还需要营造特定的戏剧情境。比如狐仙的出场,就要营造仙气,狐仙的复仇,既要肃杀,也要美,不能陷于血腥、暴力。 旧戏中狐仙活捉石怀玉时带领的一群小鬼,小鬼面目狰狞,在舞台上很难突出美。氛围整体上是阴森恐怖的,没有仙气,也没有缠绵悲怨,只有一种强烈的杀伐之感。这样的处理,在新的观众面前,显然就不大适合。成都川剧院改编《狐仙恨》,将小鬼变成了八面云旗,随着锣鼓节奏,伴随狐仙翩翩起舞,组成了云翻滚滚的舞蹈画局。如此一来,戏剧情境是美的。尤其是各条起伏、色彩斑斓的云旗舞,映衬着狐仙行踪飘忽的出场,美轮美奂,仙气飘飘。烘托出她身上“形于异端”的仙气,掀起了第一个高潮。这样的处理在后来的仙狐戏中,反复运用,都获得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顺带多提一句,川剧的传统戏中的“聊斋戏”、“神鬼戏”、“目连戏”等等,都是涉及人神鬼怪,形成一个艺术的传统。这些作品,如果不好好整理改编,可能含有很多糟粕,不能上演;但如果就此丢弃,又丧失了川剧多少精华。因此,《狐仙恨》的整理改编,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当石怀玉剑刃狐仙后唱:“拔宝剑响雷声,一霎时地裂又天崩,为何满屋布烟云,急忙忙往外奔”。这时候的舞台处理,是用云旗挡住了石怀玉的去路。这时候的云旗,其实象征的是石怀玉内心的恐惧、惊惶。演员在旗的云海中翻摔、跌扑、耍翎子、甩发、圆台跪步等一系列高难度程式动作,有力揭示了石怀玉如狼奔鼠窜的惊恐心态。后面狐仙与石怀玉的舞蹈组合,突出孤仙的恨,与石怀玉的俱。传统技艺中冶炼出的舞蹈程式,可以充分体现人物恨、惧之情。 石怀玉在吐珠死前的变脸、吐血,最后在高桌上的倒叠子转体一百八十度的僵尸倒地等等这些艺术手段,既好看,也充分体现剧情和人物性格。当年文化部部长王蒙同志曾在不少场合提及川剧《狐仙恨》。其中意味最为深长的一次,是王蒙在黄梅戏剧团参观,特别提及《狐仙恨》。 我们知道,黄梅戏的处理往往是柔情似水,含情脉脉的。比如《小辞店》,主人公的死不过是触碑而亡,缺乏反抗性和斗争性。黄梅戏也没有足够的程式技艺去表现激烈的冲突,和神仙的气韵和情境。同样有这个问题的剧种比如越剧。爱情当然不是只有风花雪月,也有激烈的矛盾和抗争,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川剧为中国剧坛树立了一个标杆。同样的题材,川剧演绎出来,就完全又是另外一番滋味,比如川剧《柳荫记》之与越剧《梁祝》;又比如川剧《白蛇传》之与秦腔《白蛇传》、越剧《白蛇传》。中国戏曲百花园,需要百花齐放,需要多样化。作为川剧艺术,就必须保持好自己的传统和底色,这是川剧的使命,也是中国戏曲的使命。